千书小说网>青春小说>枪火(民国/父子/总攻) > 第十九章 定情玉佩
    阎壑城从来不想做一个好人。已成亲儿子的义子吓成小怂狼,男人白天恶意地把皮鞭系着腰间的枪托,阎小云见到他都绕柱跑。阎炎看到鞭子,不但不怕,还伸手去拿。阎壑城抱着幼子坐在客厅长沙发,解下武器给他看,在炎儿正想试着在手掌挥一下时,眼明手快地把皮鞭拿起来,随手扔墙壁的火炉里了。阎炎好奇地问:「爸爸,为什么要丢掉那个玩具阿?」阎壑城说:「用久磨损了不好使,换条新的。」原本松口气的段云心里警铃大作。

    阎炎坐在他腿上吃着莓果味的小蛋糕,阎壑城轻轻抹掉小孩子嘴边的奶油,炎儿抬起脸让他擦,轻快地说:「谢谢爸爸。」「他们新做的点心,好吃吗?」阎壑城指的是厨子最近换的菜单,毕竟阎炎习惯了钟易做的糕点。阎炎咬着汤匙点头:「很好吃。」小孩过了一会有些落寞地问父亲:「爸爸,你有小易哥哥消息吗?他会寄信回来吗?」阎壑城拍了拍炎儿的背,低声说:「他说已经抵达老家了,可能在忙,炎儿别担心。」他让陆槐去查,钟易出城后并未回老冯本营,而在邻近城市安顿,准备趁机把姐姐接出来。最近一次回报,人不在新的住处,行李却没带走,估计是被掳走了。陆槐持续派人打探着,即使前景不乐观。阎壑城知道阎炎多么重感情,一反常态地叫人跟紧一些。炎儿又说:「希望钟姐姐会喜欢我送的礼物。」阎壑城贴着小孩的额头,轻声说:「会的,他们一定很喜欢炎儿的。」

    阎炎低头吃着最后几口的蛋糕,阎壑城揉揉他头发,问坐在单人沙发的段云:「小云要不要吃?」段云假装认真看漫画,实则肚子里都是昨天父亲射进去的精液,又气又恼,哼了一声没回答。阎炎转头说:「对了,爸爸,云云想问你,他是什么时候和哥哥认识的?」段云惊讶地问:「炎炎怎么知道的?」阎炎理所当然地回答:「云云会说梦话。」段云一惊一咤,他没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吧,转念一想,炎炎应该听不懂。他没想过的是,两个弟弟的性教育启蒙比他早多了。

    阎壑城把阎炎吃完的盘子放到一旁的桌上,对他说:「炎儿现在要去玩吗,还是你想听听煇儿和小云是怎么认识的?」阎炎立刻高呼:「我也要听!」段云终于能听到他心心念念的初识场面,心情有如淌血,早知道让炎炎来问阎壑城,他就不用挨那么多顿罚了。

    阎壑城轻拍着小儿子的背,炎儿穿着小熊睡衣,如同在听睡前童话,差别在于故事的其中一个当事人,期待又茫然地兼任听众。阎壑城对着两个儿子说:「当年是一九一五,辉儿十二,小云十三岁。」

    阎炎转头发问:「那我也有去吗?」「那时炎儿还小,在家陪维斯珀。」前妻生性潇洒,一星期搬一次家,一个月换一个国,一年娶一任新丈夫,不过为了三个宝贝,陆续在伦敦与西安住了六年,简直是维斯珀的人生奇景。

    「适值元宵,袁与手下一干人等有意筹划帝制,总统府邸大宴宾客,各省闯出点名堂的人齐聚北京。表面歌功颂德,私下扯后腿,比起祝贺,不如说借机一探传闻虚实。小云,你爹就是疾呼反对者之一。」段云一听,好像有这么回事。

    阎壑城对段云说道:「段公时任陆军总长,他同袁世凯往来密切,却和袁克定水火不容。他记恨你爹说他没带过兵、不赞同他领军职,更公开表明反对改元,袁克定和皖系梁子结深了。

    「当时袁要属下行跪拜礼,段公不满,说民国成立了,废除旧礼制,何况他连太后都不跪。但是冯国璋拉着他给袁拜年,意思一下,老袁很高兴,连忙拉住他们说不敢当。

    「袁克定则不同,司马昭之心,不但让两名老将跪他,还态度轻浮,你爹当场脸色难看地出去了。袁克定见他离席,还嘲了句,在段公馆放的炸弹怎么不把东北虎炸死,恰好被你听见了。

    「你这小萝卜头脾气比你爹还大,一听就往袁克定脸上招呼,甩了他好几巴掌,被袁的随从和弟弟拉开了。袁克定失了颜面,不能和小孩计较,却唆使一大群弟弟找你麻烦,袁家最不缺的就是子孙了。」

    阎壑城看段云听得目瞪口呆,笑着说:「阎煇看见你时,你一个打十个,算上首先被打的袁克定,他们挂彩的有十一个人。你也不好过,被砸了好多伤,但你又踢又踹,还张口咬人,龇牙咧嘴的。

    「阎煇想把你带出来,他们不放人,认定你们是一起的,差点连他都教训。阎煇看情势不对,拿出枪亮相。他说许多叔叔伯伯还等着你们去拜年,希望各位别耽搁了时间。袁家的其他兄弟认为小孩闹事不足为奇,怕再生事端有损声誉,你们就这样跑出来了。实际上,那是把真枪,我给煇儿带着的。」

    阎炎点头说:「哥哥从小拿的就是真枪,不像我,不喜欢玩那个。」阎壑城摸了摸炎儿的头。段云真不知该夸阎壑城教出来的小孩前卫开放,还是懊恼两个弟弟从小就被父亲养歪了。

    「段公看你鼻青脸肿的,还拉着煇儿的手,以为你拐走别人家的小孩,差点又管教你一顿。」段云觉得阎壑城看似沉稳,说这话时分明幸灾乐祸的。「阎煇听闻段公火爆,主动替你开脱,说是他遇上袁家子孙纠缠,幸亏有你替他解围。袁世凯一家子孙的德性,芝泉兄再了解不过,他看你们两个投缘、玩在一块儿,便拿了对玉佩给你们当作信物,以期来日之约。」

    阎壑城问段云:「那块同样式的玉佩你也带过来了,你在阎煇房里没见到吗?」段云一愣,说:「你怎么知道我去过阎煇房间?」阎壑城声音冷了一度:「所以你去过。」段云暗骂,又被老男人套话了。

    就算阎壑城不套他话,也知道段云不敢在阎炎面前向阎煇告白的,其次不会是段云自己的房间,小崽子脸皮薄,那只能是他去找阎煇了。

    阎壑城没告诉段云,宅院各个房间都装了监听器,是为维安用途。阎小狼要是不肯哀叫求饶的话,他的乐趣就少了一半。

    阎壑城压下自己的恶趣味,才对段云说:「在陕西时,你认定的初次见面,不论你记忆中的是煇儿还是我,并非偶然见到陌生人的冲动。当日阎煇带着你来见我,双方家长都同意,你说你现在人在我们家,是不是也得姓阎了?」

    阎壑城回想煇儿牵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,一副刚打完群架的野样子,听阎煇对着小孩介绍自己说:「这是我爸爸。」小孩一双大眼滴溜溜地瞧着他和阎煇,满脸的惊奇和兴奋,藏都藏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