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冯唐突然的问话,冯紫英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:“怎么是只见了他一个,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了,还有仇家的仇思仁和义忠郡王。”

    “你闹着要出京,真不是什么人告诉你的,或是有什么人也要往西北去?”冯唐不相信次子突然能变得这么好,认定有人在背后给他出主意。

    被冯唐一提醒,刚被冯紫英两声大哥叫得失了理智的冯紫临,也恢复了心神,面色重新板了起来:“老爷问的是,我就知道你不会如此为府里着想。”

    什么叫好心当成驴肝肺,冯紫英就是真实的写照。看看这个,看看那个,两个都是一脸不信任的看着自己,非得从他嘴里听到他受了别人指点不可。

    好好说话不相信是不是?冯紫英冷笑一声:“你们即不信,那我还说什么。反正我想到的话都已经说完了,你们让我去我就去,不让去我就在京里混吃等死好了。再说,”冯紫英无赖地一笑:“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,且砸不着我呢。”

    看着重新换回往日态度的冯紫英,冯唐反而松了口气放心下来,嘴里问道:“你刚才说的那些话,真是自己想出来的?”

    冯紫英拧眉、低头、抠手指头,一个字都欠奉。

    冯紫临问:“就算你觉得离京才安稳,也不必非得去西北投军。去金陵吧,好歹那里还有几个族人,虽然都不大成器,总不至让你受了委屈,还得写信向太太报怨。”

    你要不说最后一句话,真能让人觉得是一个好兄长。冯紫英直接给冯紫临一个白眼,扭头看冯唐的反应。要不说冯唐是从当年的夺嫡之争中保下性命之人,听了冯紫临的话已经摇头:

    “不妥,金陵不光是咱们祖地,四王八公有几个不是从金陵起家。不过现在有人家没落了,才让贾史王薛打起什么金陵四大家族的名头来。若是紫英去了金陵,那些人家的子弟少不得巴上来,能混出什么好来。何况不知那些人里有没有那位的拥趸,别为了避事倒进了别人的圈套。”

    这也不是一个会说话的,只是占着辈份,冯紫英不好如待冯紫临一样给他白眼,死死咬着嘴唇一句话不说,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。

    冯唐两个也拿他无法,不管谁说什么他都当没听见,问得急了就是一定要出京去西北投军——不走不行,自己刚与这两个人相处几次,冯唐这样的粗人都对自己能说出有些深度的话持怀疑态度,要是相处的久了,露马脚不是早晚的事儿吗?

    再则,自己今天晚上能穿回原来世界还好,如果穿不回原来世界,总不能真的做一个小时靠老子、长大靠兄长的米虫。

    米虫好做,可是人的尊严何存?侠义之士顶天立地自食其力,冯紫英可不想将来有一日,冯紫临的儿子当家作主后,对自己的大呼小叫,花两个钱儿还得看小辈的脸色。

    想到冯紫临的儿子,冯紫英难免狐疑的看了他一眼,话说这人今年多大了,按说这个时代的人成亲都早,他怎么还没娶上媳妇呢?别是京里有女孩的人家,都知道他不会说话,不肯把女儿嫁给他吧?

    “你又怎么了?”冯紫临被兄弟看的身上发毛,直觉他又要出妖蛾子。

    “老爷,”冯紫英却转了头,对冯唐说:“大哥的亲事也得慎重,现在京里人鬼难分,可别娶进个搅家精来。”

    冯唐笑了:“这还用你操心。前两日贾将军倒透过口风,有意把他的女儿许给你兄长,我嫌他女儿是庶出,不肯委屈了他。”

    贾将军?冯紫英没想起来是谁,冯紫临倒难得地红了脸:“老爷信他满嘴胡说。你自己向太太讨了丫头,就当别人都和你一样不成。”

    说起飞红,那是原身的锅,自己出了京正可不认帐。倒是太太那里,能不能顺利放自己出京,还是未知。冯紫英不介意曲线向太太献媚: